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,春球脸晒红了,衣服湿透了,腿也被禾苗划出了一道道伤痕。 她不知道农田劳作会有这么辛苦。
瑞安的冬天特别冷,天寒地冻,寒风呼啸。 妇女们下到田里 整地,准备栽种蔬菜。 如果下雨,她们就穿着棉衣小祅,头戴斗笠,身披塑料布或蓑衣,一群一群的农民在田里忙碌;有的妇女还跟男人一样,出远门修水库、筑堤坝、挑水泥。
春球和村里所有妇女一样,每天做十多个小时的农活儿:早晨,春球随钟出工,在田里做一个多小时再回家做早餐;吃过早饭,春球给女儿雅婷刚刚喂好奶,钟声就响了,大家伙儿一 块儿上工到上午十点钟;休息半小时,然后再开工,中午十二点 敲钟收工。 下午又听钟声出工,傍晚太阳下山钟声敲响,才能收 工回家。
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
春球渐渐适应了这种农人生活,不过辛苦是真实的。 一天下来,春球浑身疼痛,特别是刚开始的那些日子里,皮肤晒黑了,脱皮了;更难受的是,一天下来似乎走路都要人扶着;最痛苦的,莫过于这些辛苦只能自己默默承受,没法儿向人诉说。 再难受,眼 泪也只能往自己肚里咽。
也有滥竽充数的,他们多半是知青。 在劳作之余,有人开玩 笑,即兴作一首打油诗来调侃他们:“出工敲个钟,做事一窝蜂, 田头打个转,回家一个工。 ”
大伙儿在一片笑声中散去。
村口那棵红豆杉树下,那个最破旧的土坯房,就是春球家。 这里原是黄道德的哥哥黄道霸的旧屋, 黄道德将哥哥的一半老 屋买了下来,总算有了一个栖息之地。 两兄弟两家人一墙之隔, 十几年相安无事。后来黄道霸夫妻俩先后去世了,他们的儿子黄 林生觉得父亲的老屋卖便宜了, 三番五次跟他叔叔黄道德说要 用同样价钱将他父亲的老屋买回来,可是黄道德没有答应,黄林 生因此一直闷闷不乐,心里老想着怎样才能把老屋弄回去。
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两家人变得陌生起来,大人们有 意无意地躲闪着、避让着,偶尔碰一次面,显得非常尴尬,特别小心。 小孩子却天真烂漫,经常打打闹闹在一起玩耍。 黄道德心里 总有一种预感, 他们两家人一定会发生一点儿什么, 也许是明天,也许是后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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