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吴站长,我想知道我公公的事怎么处理? ”春球平静了一下 心态,鼓起勇气,单刀直入。
吴雄见春球如此直率,也就不再拐弯抹角,他说:“春球,你既然来了,那我们也是公事公办,赃款上缴,罚款是赃款的两倍, 你要是觉得可行,现在就去办手续,等会儿就让你家公回家。”吴雄一字一句,斩钉截铁,“当然,我们还要做一个反面材料,在各地宣传,用来警示别人。 ”他补充了一个条件。
“那房子,不会逼我再要回去吧? ”春球不知道哪来的勇气,向吴雄说道。 “房子,什么房子? ”吴雄反问道。
“没,没什么,我弄错了。 ”
“那好,你现在考虑一下。 ”吴雄说。
春球心想,破财免灾,拿钱给公公买个教训也值。 不过这四 百块钱罚款可要了春球的半条命, 她和丹柏需要辛辛苦苦一年才可以赚回来。
“吴站长,就按你说的办,我现在去银行取钱,等会儿就来交罚款。 ”春球说完,便径自走了。
春球把罚款交了,黄道德才从林管站的最里间出来。 他神情有点儿沮丧,脑袋耷拉着,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。看见春球,他一脸的不自在, 嘴里絮絮叨叨地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。 春球走过去,叫了一声“爸”,牵着他的手,心情沉郁地走了。
一夜未合眼的春球,回到家中并没有睡意。 她收拾好凌乱的什物,做好中饭,并亲自帮公公婆婆盛好饭,给孩子夹好菜。“老黄,你没受苦吧? ”黄玉英问道。
“没有。 有吃有喝的,受什么苦? ”黄道德自顾自吃饭,脸色阴沉。
“以后不要再去卖红豆杉籽了,不要给春球添乱了。 ”黄玉英还在絮絮叨叨,她一眼瞥见春球心力交瘁的脸色,便不再言语了。
春球吃完饭,一个人悄悄地出门,漫无目的地在村子里那条小河边上逡巡。初冬的河面,由于昨晚下了一场雨而变得宽阔起来,河水呜咽着,奔腾着,流向村口,再流到更远的地方。 鸟雀的聒噪渐渐销声匿迹,偶尔一两声鸣叫显得孤寂、单调、无助。田野里只剩下光秃秃的禾蔸,孤零零的样子,就像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,落寞无比。远处的山野中,偶尔有一树红枫,矗立在旷野125 里,红彤彤的叶子相互簇拥着、推搡着、怒放着,让人感到一种生命的力量,澎湃而盛大。 春球细细地看着它,在初冬阴冷的天空下毫不畏惧地成长,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感动:自然界的每一种生物都在负重前行,并不是只有人才如此艰难地活着。
春球心里忽然亮堂起来了,她折了一根将要枯萎的狗尾巴草,将茎含在嘴里,用牙齿咬着,心里哼着读高中时唱的那首《茉莉花》,迈开脚步,毫不犹豫地赶回家去。
等丹柏过年回来的时候,要他好好跟黄林生商量一下关于房子的事情,必须重新签订一份协议,哪怕再补偿他一些钱,也要把这件事情处理好,否则永无宁日。
昨天听春婶说,镇上又有什么劳动要参加了。 春球想着,不知不觉就已经到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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